法國老師布置了一個作業(yè),要求學生設計一組“工裝風”系列,她以為是設計工作服,就畫了一組護士服交了上去。她輕描淡寫,關于當年的種種艱辛。她的記憶中,當年教授制版的女老師是從CHANEL公司聘請來的,老太太脾氣火爆,以嚴厲出名,甚至會在課堂上當場撕掉學生的作業(yè),單單對李江虹很欣賞,這個中國女學生一貫表現(xiàn)良好,在最終的畢業(yè)秀上,她的成績位列第四。
只是當時的大環(huán)境不是太好。巴黎時裝界對于來自中國的另一種價值體系持懷疑態(tài)度,大公司有著非常森嚴的門戶態(tài)度,而中國的國力和國際影響力還沒有強大到對留學生異國求職產(chǎn)生任何實質(zhì)性的幫助。那時的李江虹們無法想象,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ChristianDior女裝工作室和約翰·加利亞諾 (JohnGalliano)這樣的級別的設計師,有一天也會吸納中國的年輕設計師。當然這并不能等同于,法國人的態(tài)度從不屑轉(zhuǎn)到折服,老牌時裝帝國對這片新興市場的不信任或許從來都沒有消失過,對中國設計師的突然接納只是來自需求,他們需要那些有國際化面孔的中國人為他們的新一輪掘金去鋪路。
4個月的實習之后,她再也沒有進入過大公司上班,理由是不適應。就這樣,她一直游離于主流的時裝界,但從未離開,看著處于中心焦點的設計師換了一茬又一茬。而當年一起從ESMOD畢業(yè)的另一位北京女孩,在時裝界闖蕩多年無果之后,到德國做起了電力行業(yè)的生意,如今小有成就。
她和六七個在法國從事服裝設計的朋友一起,組成了一個非固定的團隊——除了每年參加一次國際性的展會,他們的大多數(shù)時間,都是每個人隨便拿出幾十件設計的衣服策劃一個展賣,像創(chuàng)意市集一樣,準備各種吃的喝的,叫上各路朋友來參加,大家愿意買就買一點。
說實話,很少有中國人這么放得開?!俺鱿ⅰ边@個詞在中國有著更為重要的意義和各成體系的標準,無論身在何處,我們熟悉的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前途和競爭。幾乎不太有人相信還有真正的熱愛,因為一切熱愛終究都是充滿期待的利用。